因為現(xiàn)在是影像時代,所以和小臉的男女占便宜一樣,美聲的男女也很吃香。不管是什么人,隨時都有可能被抓到鏡頭前曝光,即使不是電視節(jié)目來問意見,也很可能會在個人的家庭錄影帶中現(xiàn)身。再加上這是手機時代,大家用手機說話的時間也可能比實際見面的時間還長,所以美聲男女確實占有優(yōu)勢。要當美聲的女人,并不是僅僅有副天生的金嗓子就可以了,說話的涵養(yǎng)、速度、張力、貼心度等,都可以顯示出女人的全部。就美女而言,比起容貌姣好,聲音美妙其實更為重要,所以男人總會說“她不開口還好”,也就是指外表的笨拙與丑陋可以用裝飾、化妝來掩蓋、甚至改變,但是從說出來的聲音,卻是無法在一天或是短期內(nèi)改變的。像我這幾年變得極為忙碌,有些邀約已經(jīng)下定決心拒絕,但結果還是沒有成功,而且一下子就答應了,就是因為被打電話的人的聲音打動了。有的女人細細柔柔的聲音,就連我自己身為女人都馬上投降,男人大概更是招架不住吧!
許多年輕女人還處在人生入口,常以純真、率直為武器,所以很容易發(fā)出嬌滴滴的聲音,還會很客氣地近乎哀求,讓人掀起一陣懷古情緒,會回憶起自己的過去。不過,這樣的聲音有時也與“無知”同義,像日本女作家佐藤愛子便曾接過輕柔聲音的年輕女人電話,然后便同意接受專訪,有時卻又發(fā)現(xiàn)這種聲音的主人都未免太不長進。她問:“你是否看過我的書?”對方說:“我只看過《愛子》一本。”《愛子》是她在三十二歲時寫的書,距離現(xiàn)在都快五十年了。對于半世紀來她的變化一無所知,卻還要來專訪她,并以此專訪來獲取報酬,這種女人,雖也讓她想見識一下,但是這顯然說明嬌聲不見得就算是美聲。
聲音和面孔一樣,也是另一個不容易察覺的自己。有的人可以很冷靜地聽自己說話的錄音帶,或是看自己的錄影帶,但是有的人卻沒辦法。最近聽說日本歌劇界的貴公子山口佑一郎由于無法忍受看自己的錄影帶,用雙手將自己的臉遮起來,只恨無法連耳朵都一起遮。連那樣美聲的男人都不大能去面對自己的聲影,像我這樣對自己聲音缺乏信心的人,不忍聽自己的聲音似乎也是情有可緣的。這個世界媒體泛濫,充斥著衛(wèi)星電視臺、社區(qū)電視臺,還有廣播節(jié)目,隨時都有可能在街頭碰到被要求發(fā)表意見的機會。日本節(jié)目的制作比較嚴謹,實際播放出來的大概只有十分之一,一個人只有幾秒的露面時間,但這幾秒鐘的時間卻很殘酷很露骨地顯現(xiàn)人的本質,不但要弄清楚發(fā)問的意圖,而且往往說不到兩句話,究竟是用什么聲音說什么話,幾乎將人全部凝縮在其中。如果看看相繼接受街頭采訪的女人,便會發(fā)現(xiàn)女人美不美完全不在面孔,而是聲音,是語言的問題。除了說話內(nèi)容外,聲音還要不高不低,有磁性、有張力以及有點潤澤度。如果每天都是嘶啞的聲音,即使內(nèi)容再有說服力,也無法讓人覺得是聲音美女。
日本企業(yè)對于女性員工的語言教育非常徹底,因為企業(yè)的基本態(tài)度是在語言上表現(xiàn)出來的。日本的許多女性雜志也會教女人在洗澡時多多練習發(fā)聲,假設自己想當播音員,就要讓聲音有點深度、厚度,而且語尾完整簡潔、內(nèi)容邏輯要清楚等。最重要的語言是打招呼的語言,尤其是“謝謝”、“對不起”、“辛苦您了”、“早安”等等,這些古老的語言是否能很自然地發(fā)自內(nèi)心說出來,顯示出一個人的人生態(tài)度以及價值。有些人因為家教嚴格,能輕松脫口而出,另外這也可能和個人的歷練與修養(yǎng)有關。當然,經(jīng)過專家的指導練習,或許也能成為速成的聲音美女,不過總的來說,女人是否真的謙虛、善解人意又有主張還是最為重要的。許多金嗓子的女人,動不動便將眾人的話題轉到自己身上,然后貶低自己,逼迫眾人要將自己捧上比較高的水準;或是吹捧自己,要眾人住嘴,將別人壓下去,暴顯人生的貧瘠,這種人即使天生條件再好,也可能是聲音丑女。
最妙的是,美聲的女人往往也都容貌端正,與印象美女的排名順序大致是一樣的。所以聲音其實是騙不了人的,美女大多連聲音都是美的,可能是因為內(nèi)在美最容易滲透出來的表現(xiàn)便是聲音吧。
此外,聲音其實是最能顯示年齡的,電視中曾經(jīng)做過一個專輯,便是訪問一些高齡的名人。結果發(fā)現(xiàn),有些九十歲或是八十多歲的女人,如吉行淳之介以及吉行和子的母親(也是名作家)等人,為何會讓人覺得還是如此年輕美麗,便是因為她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都是美聲的女人。即使到現(xiàn)在,她們說話的聲音依然有張力,富含人生智慧。最近,淺丘琉璃子的前夫石坂浩二剛動完手術,看來復原許多,而復原的證據(jù)便是聲音恢復原有的潤澤。原來聲音正是生命力的展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