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李雙江夫婦接受媒體采訪,在談到孩子的教育時說:“我們不會過高要求孩子,不期望孩子人生多‘成功’,只愿他快樂、自由地成長,有點個性、帶點叛逆也是天性。”言談話語間,我們能感覺他們對孩子的個性十分尊重,對孩子的自由是十分推崇的。“讓孩子自由的成長!”這也是近年很多年輕父母所追捧的教育觀。
自由對孩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沒有自由就沒有自我,沒有自由也沒有自律。我在美國生活多年,體會到中美兩國的教育觀念是非常不同的,比如美國人的教育觀念是建立在愛、自由、尊重、理解的基礎之上的。而中國的家庭教育歷來有專制的傳統(tǒng),父母絕對權威,對孩子嚴加管教,懲罰多于賞識。
一代又一代的孩子在父母的意志中長大,被迫變成父母意志的一部分,很多人的身上都帶有嚴重的被控制過的痕跡。因此,那些渴望實現真實自我的人,一生都在和父母抗爭。
20世紀90年代后,西方教育思想在中國的影響力越來越大,那些送孩子出國的人有不少是比較認同自由教育理念的(譬如李雙江夫婦)。而那些反思專制教育負面影響的父母們,也把自由教育作為“救命稻草”,卻不知不覺犯了過猶不及的錯誤。當放手演變成放任、放縱,孩子的自由變成了自私、自戀,父母的權威一去不返,孩子再也無法管教時,他們才發(fā)現自由與規(guī)則的天平完全失衡。
李雙江是老來得子,聞之57歲的自己即將再次成為父親,他高興得在家中攆臂高聲叫喊;害怕剛出生尚在暖箱中的兒子有閃失,他守在醫(yī)院三天三夜沒合眼。兒子從小就是他的光榮和驕傲,做父親的每次提起他來都喜形于色:“音樂天賦甚高,鋼琴彈得好,書法也不錯,冰球也出色……”享盡寵愛的李天一從小犯錯很少受罰,因為李雙江舍不得打,他說,“還未打,自己先掉眼淚”。只有自由,沒有規(guī)則;只有表揚,沒有批評;只有寬容,沒有懲罰,這樣的家庭教育讓李天一自由過度,自我膨脹。
家庭教育是事前預防,社會教育是事后監(jiān)督,兩者中間還有非常重要的一環(huán)—一學校教育。如果家庭教育有失誤,學校教育可以及時糾正。
但是,因為李雙江夫婦是名人,學校忌憚幾分,不僅沒能矯正李天一家庭教育中的失誤,反而繼續(xù)袒護和縱容他,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錯下去。比如,李天一態(tài)度蠻橫,總愛欺負同學,曾搶奪同學的游戲機,還曾把一名同學從樓梯上推下去。這些事情最后都不了了之,他從未受到過批評或懲罰,家庭教育和學校教育“合謀”把這個孩子毀了,后來他只有被法律和社會教育,付出慘痛的代價。
李天一在15歲時,媽媽就把自己的寶馬車送給了他,而他又花掉幾十萬對車進行改裝。每一個成年人幾乎都知道,這個年紀是不允許駕車的。他的媽媽這樣做,既無視法律對他人生命安全的保護,同時也是對自己兒子生命安全的不負責任。
有這樣的家庭教育,我們就不難理解:為什么李天一玩到深夜一兩點回家時,不僅汽車引擎聲轟響,還會按喇叭,使鄰居不堪其擾;為什么他在猖狂打人時,還敢威脅圍觀人群:“誰敢打110?”李天一在第一次觸犯法律時,李雙江夫婦非常希望管好孩子,但這時候李天一正處于青春叛逆期,而李雙江已經進入古稀之年,有心無力。最重要的,啟蒙期沒打好基礎,青春期再去糾正就非常困難。